2012年12月18日

野地旅0505:飛番墓與北門神社[台南佳里]


  *飛番程天與墓。

  藉著南下至台南市北門高中之時,查了一下地圖,看看是否有什麼值得一看的地方。去年二月,曾經和家人驅車經過佳里北側的北頭洋文化園區,並參觀了祭拜西拉雅族阿立祖的「立長宮」(野地旅0342北頭洋慶長宮與立長宮),得知此處曾為西拉雅族蕭壟社故地,而在中學歷史課本仍為國編本時,曾看過的「飛番傳說」便是發跡於蕭壟。因此這趟出發前,特地想找一下飛番墓的所在。

  根據網路資料,飛番墓在「飛沙崙」旁的農地中,這一來可相當頭大,沒有任何資料顯示飛番墓的真實位置,好在北門高中圖書館楊主任開車載我前往一窺究竟,不然還真的找不到。飛沙崙是位於佳里北方的一處古沙丘,其形成原因不明,或許可能與早期蕭壟半島三面環海時,容易受海風、灘沙影響有關,滄海桑田,現在佳里離海已經好遠好遠了。欲前往飛番墓,沿「南19線」可看到沙丘旁的旱田地,有一告示牌。若能找到告示牌,便是成功的一半了,另一伴則是要祈禱田間無作物,飛番墓現況只有半個墓碑在地表之上,倘若作物稍高或長了雜草,就不容易見到了,今次運氣佳,剛翻完土,墓碑清楚可見。


  *暫時無作物的田中,隱約看到兩塊墓碑凸出地表。


  *兩個墓碑,分別為程天與墓(遠處)與程國泰墓(近處)。


  *程天與墓,上刻有「父子面 君三次」的字樣,程天與即是飛番傳說之主人。


  *程國泰墓,刻有「待贈」字樣,為程天與之子。

  相傳乾隆年間,西拉雅族的程天與善跑步的傳聞來到了皇帝耳中,便被召至北京和駿馬賽跑。程天與在辮髮上綁上銅錢,並且在馬先打了三鞭之後,程天與才開始追趕。當他的辮髮向後拉成水平時,他也超越了馬,乾隆皇帝龍心大悅,賜程天與和其子程國泰可以面君三次。程家後人便將這個榮耀刻在墓碑上,因此程天與墓有著「父子面 君三次」的字樣,而程國泰的墓碑上也有「待贈」字樣(即等待皇帝賞賜)。兩方墓碑均為乾隆四十一年(1776)所立,材質為花崗岩。

  不過飛番程天與是否見過乾隆皇帝,一直以來有不少爭論,例如皇帝如何能得知臺灣的熟番(西拉雅族)有人擅於跑步?得知了又為何會召見?在年代上,也有人提出覺羅滿保的兩份奏摺,證實雖有程天與、程國泰其人,但應該是落在康熙年間,而非乾隆,有關這個部分,或許兩方墓碑為程天與後人所新立,因此才會父子墓碑同年落款,而非雙程父子是乾隆時代的人。大部分的猜測可能未必可考,不過從程天與擅跑的傳說中,可以一窺西拉雅族在祭典時,「牽曲」儀式中的「走標」競技,走標指的是一種類似賽跑,比誰最先將卵石放到公廨的向神座中,代表體能最佳(參考野地旅0223大庄公廨),因此,或許不是只有程天與擅跑,而是整個西拉雅族因祭典的關係都擅跑。

  很快的瀏覽過程氏父子墓後,又花一點點時間探訪附近的「北門神社」遺址。北門神社建於昭和十一年(1936),社格為無格社,八年後升格為鄉社,祭祀天照大神、開拓三神以及平台之神北白川宮能久親王;由於佳里區本屬北門郡管轄,因而是為北門神社而非佳里神社。北門神社今日幾乎已無留下任何殘跡,其所在地、內苑為今日的佳里區中山公園,外苑則為北門高中的東半部,大概僅能從此二地眾多的參天巨木,來遙想此處可能是日本人所規劃的神社社苑了;此外,北門高中內有一仿製的水泥橋,應為原神社神橋的所在位置。


  *北門高中內的小橋,可能是北門神社外苑神橋。


  *北門高中內的四棵百年莿桐,是西拉雅族聖樹。


  *北門高中內高聳的印度黃檀(左);中山公園內有許多蒼鬱的榕樹(右)。


  *中山公園內有許多的大樹,且樹種繁多,在臺灣一般的新設公園中是找不到的。


  *中山公園內有一高起小丘,為沙質土,可能是古沙丘的一部份,也可能是神社本殿所在的位置,但詳細位置不可考。

  由於時間的關係,並未在佳里地區久留,網路上說北門神社還留有一些石燈籠竿的殘件,我也沒有找到。中山公園現正整修中,內部的步道配置也看不出是否留有神社參道的遺跡,總之北門神社是已經消失在時代的洪流之中。相較之下,飛番墓有機會從飛沙崙底下重見天日,西拉雅族的族群意識在長期的漢人、日本人壓抑下又重新抬頭,對於佳里,或者整個大北門地區,可能又是另一番新的發展契機,拭目以待。

  下面附上北門神社與飛番墓位置圖:




一、參考資料
1.飛番墓
2.台灣大百科全書-飛番墓
3.神社殘跡-北門神社


2012.10.29造訪(2012.12.17造訪中山公園)
2012.12.18完稿


11 則留言:

  1. 記憶中神社兩旁還有兩匹銅馬,及參道兩旁的石燈籠(這是我唸書玩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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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對耶 老師是佳里人
      下面網址有一些老照片
      不過似乎沒有照到神馬

      http://tw.myblog.yahoo.com/hank1980-blog/article?mid=3649&prev=3906&next=2031&l=f&fid=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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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中山公園內有一高起小丘,為沙質土,可能是古沙丘的一部份,也可能是神社本殿所在的位置,但詳細位置不可考。
    ↑其實北中山(我們從小這麼稱呼它)以前是整片的黃沙沙漠,佳里地區靠海海風大,所以有許多木麻黃樹。原先的北中山裡頭參天的榕樹也因為黃沙不斷被風吹蝕,所以可以看見樹根本身缺空。
    佳里國小原先的操場也是黃沙滾滾,佳里國中籃球場旁邊的木麻黃樹邊的空地也是黃沙滾滾。但是我記得都陸陸續續被整治了!先是北中山公園滿地備用水泥封起,佳里國小操場也鋪設pu,佳里國中就不知了,但估計也無法倖免吧!我並不了解古沙丘的歷史,但我想這些地方的原始樣貌應該多少能證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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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您說的沒錯,佳里所在的蕭壟半島本身就是河流堆積的河砂所形成的,從古地圖上判斷,這邊曾有為數不少的海岸沙丘地形分布,如今在台南沿海地區偶有凸起的地形,基本上都是古沙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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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北門神社就在山丘中間南麓,山丘上有很多竹叢,小時候常去折竹枝做水槍,神社遭很多次小偷,能賣的銅壁飾板都被偷拆走剩木屋殼。還有自殺吊死人火災,後來就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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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拆除的主因除了破敗外,另一方面是因為頒布了《清除臺灣日據時代表現日本帝國主義優越感之殖民統治紀念遺跡要點》,詳見https://theericel.blogspot.tw/p/blog-page_24.htm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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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北門神社就在山丘中間南麓,山丘上有很多竹叢,小時候常去折竹枝做水槍,神社遭很多次小偷,能賣的銅壁飾板都被偷拆走剩木屋殼。還有自殺吊死人火災,後來就拆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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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 聽長者說佳里本有龍脈,因地理敗壞,造成今天很多飛沙,傳說北頭洋是龍頭,北中山是龍腹,三五甲榕樹是龍尾,地理龍脈變飛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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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這是有趣的說法,因為北頭洋實際上最早居住的是平埔族人,所以漢人的說法當是後來才出現。不過漢人形式風水觀到哪裡都可以試著套用,或許個別家戶也會有不同的說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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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6. 北中舊大門南邊,原有一池塘並有幾顆大木麻黃,給牛馬喝水滾浴。後來地主僱牛車從北中山載好幾百車沙土填平成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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