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8月8日

極短篇:《本故事純屬虛構》


  「以下故事純屬虛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有雷同,僅為巧合。」

  有個男孩,我們姑且叫他甲,是個獨生子,單身,喜歡打桌球、唱歌、爬山。在這個年紀,老大不小的,不過外表看起來未脫稚氣,稱呼甲為男孩應該也不過分。甲雖然看起來乳臭未乾,但總是想很多,尤其是錢,他要賺到足夠的錢,才能夠過著甲所想像的未來-「在鄉下有一棟不錯的兩層別墅,和老婆、兒子(或女兒)每天都能在後院玩耍,每兩週要能開車到郊外散心,每年則離開台灣半個月去旅行一次。」-因此甲努力的在打工賺錢,到現在,也小有積蓄了。

  現在雖然甲仍是單身,但總有群好友圍繞在他身邊,陪他上山下海,因此甲的日子過的還算快樂。甲也曾經喜歡過許多女生,也曾和一位女生穩定交往過,不過這些對甲而言,也不知是真是假了。甲曾經好幾次說過,他很希望能夠到夏天的海邊去,也很希望能夠站在中央山脈的脊樑上,甲的願望太多了,也分不清是真是假了。甲的生活中就是理性與感性的互相拉扯,但有時候還是會流露出真性情。

  一個偶然的機遇下,甲遇到了一個很聊的開的女孩,我們姑且稱之為乙。當甲遇到乙時,乙單身,喜歡什麼不知道,為什麼不知道呢?因為甲和乙其實是在虛擬世界相遇的。在這個虛擬世界中,甲其實根本不缺異性朋友,甚至可以用超級多來形容,甲的這些朋友中,也有能切心剖腹,把所有秘密都告訴對方的那種朋友,但在茫茫虛擬人海中,甲還是注意到了乙。從今以後,甲總是藉故找乙聊天,一聊就沒完沒了,不知怎地,乙好像也聊的很開心,於是甲跟乙就成了好朋友,縱使他們真的沒見過面。

  「原來,玩線上遊戲的人,心態就是這樣的啊?」從來不玩線上遊戲的甲心想。

  讀到這邊,連我都很好奇,甲到底是不是偷偷喜歡上了乙呢?於是我私底下問了甲。

  「你是不是喜歡乙,你們常常聊天唷,看你們在網路上聊的這麼開心。」我問道。
  「屁咧,我根本就還沒見過乙,怎麼可能說喜歡?」甲不是很激動的辯駁著。
  「我看你是言不由衷。」察言觀色之後,我做出了這樣的定論。
  「隨你說吧。」這就是甲一貫懶得對緋聞做評論的個性。

  其實甲也不是不願意告訴我,而是他真的無從解釋起,為什麼他這麼喜歡和乙聊天;在甲心中,乙似乎有種魔力,和乙聊天,好像可以忘卻掉所有不愉快,不管是已經困擾好幾年的舊事,或者最近才發生的煩惱,只要有乙,似乎都不是什麼問題。看到這裡,你能說甲不是愛上了乙嗎?但,這個乙,只是個虛擬的乙啊,一點也不像平日喜歡追求「真實」的甲的作風。

  直到甲和乙認識了好幾個月,終於有個機會,甲約了乙一起吃個飯。我和眾位朋友裝做沒事,其實很好奇的跟在了甲的後面,想看看到底能不能擦出什麼火花來。甲約乙在一間非常普通的餐廳,沒什麼裝潢格調,也沒什麼浪漫氣氛,更不用說有什麼特別的餐點,不過就是炒飯或者滷肉飯之類的家常小吃。我們看到這裡,心裡頭覺得今天大概沒好戲了。

  甲在店門口等了幾分鐘,乙來了。

  乙穿的很輕鬆,跟甲一樣,簡單打了聲招呼,甲確認乙吃這間餐廳沒問題之後,就走了進去。這間餐廳有個好處--非常大,於是我們挑了另一個角落,遠遠的觀望。甲跟乙的嗓門都不算太小,偶爾還聽的到甲罵了幾聲髒話,但是聊天的氣氛非常好。大約半小時過去,語音漸落,這才發現甲與乙已經走出店門了。

  兩人並肩走在路上,不對,甲稍微在乙的後面半步,沒有並肩。烈日當頭的,兩個人都走的非常快,我們實在懶得跟上去,今日的八卦之旅就到此為止,轉入巷中買飲料,隨後和眾位朋友說聲再見,去郵局買個信封袋和郵票,雖然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用上,總覺得會用上。

  買畢,正巧看到甲和乙坐在郵局附近的花圃旁聊天。
  我聽到了幾句。

  「跟妳吃飯真的很開心,不然最近在學校實在太無聊了。」甲說著,不時眼睛看向天上。
  「哈對啊,可是你剛剛到底有沒有吃飽啊?我覺得那間店份量不多耶!」乙問。
  「的確是有點不飽,不過我的前女友也常常把我的東西吃掉,所以吃這樣的量我很習慣了。」甲若有所思。
  「你很瘦耶!這樣不行。」好像有點責備的語氣從乙口中吐出。
  「瘦也不是因為沒吃東西啦,主要還是腸胃不好。」甲說,我發現他瘦的原因跟我一樣耶。
  「是這樣嗎?還是要吃飽啦。」乙關心道。
  「好,今天晚上要和同學去吃大餐,應該就可以吃很飽了!」甲說。
  「喔,真不錯。」乙有點羨慕。
  「好啦,時間差不多了,我該回去上課了!」甲站起身來。
  「恩,那就改天聊吧!掰掰。」乙也起身。

  兩個人朝兩個方向,互相沒有回頭。方才的熱絡還依稀在腦海中,轉個眼卻又沒有了交集。看著他們,我迷惘了,我好像從甲的眼中,看到我自己,一個屬於我自己的故事。我到了他們聊天的花圃旁坐下,拿出了剛買好的信紙跟信封,拿出了原子筆。

  我想寫一則故事,是甲給我的靈感,我想寫下來,寄給我自己,因為這就是我的故事。我提筆,在樹蔭下找了個不會被陽光干擾的地方,振筆疾書,還流了一滴汗在信紙上。我怕原子筆也到汗水沾溼的地方會藍成一片,於是我的故事中多了一片空白,跳過這個空白,我的故事就會繼續。

  我知道這是一個沒有結局的故事,一個不斷重演的故事,一個在邏輯迴圈內不會結束的故事,一個我的故事。故事的內容大概是這樣的:

  「以下故事純屬虛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如有雷同,僅為巧合。」

  有個男孩,我們姑且叫他甲,是個獨生子,單身,喜歡打桌球、唱歌、爬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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